很快,走廊里充满了杂沓而惊慌的脚步声,一些女孩子小声呼喊并相互询问,宿舍楼很快骚动起来。
而眼前的风静怡也伸了个懒腰,在我的推搡下缓缓爬起。她似乎还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半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道:“韩旭..........怎么这么吵?”
“对面的教学楼起火了。”我说。
“嗯?!”
风静怡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如触电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匆匆忙忙开始穿衣。而穿好衣服等待她的我则不时眺望窗外,继续观察对面的情况。
就在刚才这会儿,第二学部教学楼又开始积聚之前的阴霾,并在夜晚依稀灯火的照映下,泛出幽暗而闪烁的蓝色荧光。一股强大诡异的气场铺面而来,刺激着我全身的皮肤和神经。尽管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很危险,不能轻易靠近。
我茫然地看着窗外,大脑竟不知不觉在这紧急的时刻开始放空,脑海深处的某个意象,竟恍惚间与眼前的情形重合——
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快,一起走吧。”风静怡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借着透进窗子的反光,我看到她已利索地把衣服换好,于是跟在她身旁,快步跑下了楼。和我们一道的女孩子们也多数是惊慌失措,她们有的仍穿着睡衣和拖鞋,头发也乱蓬蓬的,显然没收拾整理过。楼道里的招呼和惊叫声此起彼伏。
顺着一簇簇拥挤的人潮,我和风静怡总算摸到了宿舍楼入口。正当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时,楼内的广播响起了嘹亮的声音:“全体同学,请注意!由于第二学部教学楼发生火灾,情况危险,所有人到操场集合!”
听到这声指示,原本惶然无序的人群开始的方向跑去,尽管我并不怎么识路,但是仅仅跟在大部队后面,就能差不多感觉到前进的方向,这让我不由得有了些许安心感。可刚跑出几步,夜晚清冷的寒气就包裹了我的全身,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少了,身体也不由得跟着打了个寒颤。
风静怡看到我这个样子,边跑边把手伸进外套的衣兜,从里面掏出一样丝绸质地的小件,气喘吁吁地说:“我这儿带了个披肩,先把它披上吧。
从没穿戴过女性饰品的我本能地想要拒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把它展开,趁我停下脚步时,围在我的后颈。
在披肩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暖流渗透到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很惊异于这么个单薄的丝巾居然能给人带来如此浓烈的暖意,抬头看向风静怡时,她却只是神秘温婉地对我笑笑,便继续向前跑去。月光将她的背影染成了淡淡的水银色,朦胧却又令人迷醉。
“谢谢。”我小声说道,不过这声音很快被风声吞没。
很快我们来到了操场,这里已经乌压压站满了人,女孩子们站在萧瑟的风中不住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恍惚迷茫的神色,时不时有人低声抱怨。这也难怪,大半夜的还不知怎么回事,学校里就突然发生了事故,然后所有人都被赶到操场,感觉就像是晚上发生地震一般混乱不堪。而我则隐隐感觉到,第二学部教学楼那边正有种不详的气息渐渐逼近,尽管仍然很难形容出来是什么,可那份不安和压抑始终盘旋在操场上空。
“安静!”喇叭里再次传出通告。
操场上的女孩子们迅速安静下来。与此同时,前方的主席台也是很多看上去像是老师一般的人跑上跑下,准备音响和麦克风,仿佛要在这里开一场严肃的演说会。
短暂的骚动过后,人群分开,两位带头的女老师迎上前来,站到了主席台的最前方。其中的一位正是和我老妈相熟的许菱,另一位则年纪则相对年纪较大,满头银发有种沧桑和庄重的感觉,炯炯的目光直视着下面的所有人,散发出令人生畏的威严气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校长之类的角色吧。
只见这位端庄的老妇人走到麦克风旁,微微鞠了一躬,用沙哑的声音对台下说道:
“抱歉,今晚让大家受惊了。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腾婕,我已经尽力组织人员去救火,不过因为不叫消防队,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才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操场。”
她这么一说,台下的众女生更加不知所措,大家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台上的这位发言者,因为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叫消防队灭火不应该是常识吗?哪有为一栋楼着火,而把并不在那栋楼的学生都喊出来聚集到一起,这是玩什么花样?
就在我们迷惑的时候,老妇人清了清嗓子,抬高了声音说道:
“当然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必须保守学校内的秘密。趁着今天这个时候,入学典礼需要讲清的事也就一起说好了——
除了第二学部的学生以外,我猜你们之中可能也有少数人知道,我们学校虽然表面上只是普通的女校,但实际有很多有特异能力的学生在这里就读——就是所所谓的‘魔女’和‘巫女’。”
“诶?!”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或者是思绪突然跑神到一个奇怪的脑洞,可看大家这幅惊愕的样子,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我感到脑袋“嗡”地一声蒙掉了,所有传达过来的信息都在我的常识和理解之外:
“‘魔女’和‘巫女’不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都被看做不仅精通魔法和法术,而且会给其他人带来灾祸的不祥之兆。但实际上,她们只不过比普通人多一些掌控自然之力的技能,各方面都与常人无异。可是自古至今,很多人对她们抱有敌意,而且时常会有针对性的迫害,导致她们的数量越来越少,而这对世界力量的平衡是非常不利的。
“喂,这都什么鬼!算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开这种玩笑么?”
操场上的女生们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纷纷吵闹起来,师姐这边的反应还算稍微稳重,也许她们视线听过一些传言,而新生这边尤其觉得不可理喻,一时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盖过了主席台前的发言。而我朝着操场上安静的方向看过去,的确那边的学生有些不同寻常:
尽管四周昏暗不明,也很难看清她们的样貌,不过部分学生的身体周围,似乎有光点围绕,她们所散发的气息,同我之前领略到的第二学部教学楼那边的气息非常接近。
老校长昂起头,目光扫过操场上的每个人,似乎完全不理会台下的混乱。只见她顿了顿,又自顾自地往下接话:
“安静,请听我说完。为了从外面那些敌对势力中保护她们,也为了普通人能有机会与她们和平相处,我们才建立了这所黎耀女高。一直以来,我们以学部为界,两边学生相互学习,友好相处,然而就在今晚,竟然有人偷走了第二学部学生的名单,并且将整个教学楼付之一炬,这是我们建校以来发生的最为严重的事故!
“原来今晚是为了这个啊......没劲...”
操场上的骚动更加剧烈了,本来就不是规规矩矩站着的我们开始四处走动打听。而我站在原地,向四周望了望,感觉很容易就能将两边辨别清楚:那些但凡闹腾的,多数可能是第一学部的学生,这些本与她们无关,算是被牵连进来的,因此也是怨气重重;
而那些看起来比较紧张和低调的,估计就是第二学部的学生了。不过她们也并没有因为校长表明了她们的身份就突然亮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安静地呆在原地,即使有人大声质问也很少理会。
突然,许菱老师向前走了一步,把手伸到麦克风前面,手背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台下的新生这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刚才还以为是在听奇幻故事的女孩子们,倏地被眼前这叹为观止的一幕拉回现实。而紧接着,她又轻轻地把手一挥,光芒又如萤火般散去,四处飘散,蔓延到操场的每个角落。
我看到身后有几个女学生像是害怕一般,向后退了几步。其中有一点萤火飘落在我的皮肤上,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不痛不痒。当我还在奇怪这都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校长却再度发声,而这次她的语气十分严厉:
“我不知道学生们之中是否有当做间谍混入本校的,也不想随意去怀疑,但是做这事的人很明显是想把我校学生的情况透露给其他势力,从中牟利。不过刚才我已经让许菱老师布下了魔法,凡是有人想要把秘密泄露出去,在她开口的瞬间,所有的记忆都会被这魔法捕获,然后永久失忆!”
此话一出,操场上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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